李青:重影

策展人:朱朱

多伦现代美术馆,上海

2009年4月17日至5月3日

与所有中国新一代艺术家面临的问题一样——如何处理固有的社会现实经验与逐步加深的全球化体验之间的摩擦与融合,李青的作品在关注以上问题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对艺术史内部逻辑的思考,尤其是对绘画本体性的连续追问。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李青:重影”展览现场,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重影:李青个展

开幕:2009年4月17日,下午5:00

地点: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地址:中国上海市虹口区多伦路27号

主办:西班牙国际文化艺术基金会 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 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策展人:朱朱

www.duolunmoma.org

 

展览简介:

 

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将于2009年4月17日至5月3日展出“重影:李青个展”。1981年出生的李青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2005年南京博物院举行的第二届中国艺术三年展上,一组名为《大家来找茬》的系列作品使他获得了最初的赞誉并从此崭露头角。与所有中国新一代艺术家面临的问题一样——如何处理固有的社会现实经验与逐步加深的全球化体验之间的摩擦与融合,李青的作品在关注以上问题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对艺术史内部逻辑的思考,尤其是对绘画本体性的连续追问。最初的“找茬”系列在富于游戏感的形式之下对于画面机智并具反讽意味的处理将观者带到关于艺术和现实经验的双重思考之中,藉此我们可以说李青重启了绘画与观者之间的互动模式。目前,这一系列里的作品之一《婚礼》正在伦敦萨奇画廊一个名为“革命在继续:中国新艺术”的展览中展出。

 

李青对于“互动”模式的探求进而体现在他对绘画行为本身的实验。相对于以往的“找茬”,在新的名为《互毁而同一的像》系列作品之中,显得更加极端和具有观念性,他将两件尚未干透的画面进行粘合,然后再分开,从而产生出两张全新的图像,粘合的行为本身是破坏性的,却导致了图像之间的“同一”。李青还把对绘画语言探索的经验开拓到新的媒介,名为《乒乓》的录像装置将“互毁”这一行为交由观众实施,从而使观众参与到作品有关文明之间的冲突与渗透主题的阐释过程中,这也正是展览的主题“重影”的寓意所在。

 

本次展览除了展出《找茬》、《互毁而同一的像》等系列性的绘画,还将展出录像、装置、摄影等多种媒介的创作共计30余件,您将能够深入认识这位将观念与语言进行了罕见而出色结合的中国最新一代艺术家中的代表性人物。

 

 

重影

朱朱

 

从“未来考古学”开始真正地进入公众的视线,直到成为年轻一代里备受瞩目的代表,李青只用了短短的三年时光。这次在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举办的已然是他的第三个个展,比利时的F2画廊及其在美国的合作机构DF2分别于2006年9月、2008年3月展示过他的两个主要的架上系列《大家来找茬》和《互毁而同一的像》,及其以乒乓球为题材的装置录像创作,引起的反响呈梯级上升的趋势——我们不必去排除其中的时运成分。在他的作品开始成形之际,恰逢全球的中国热和中国国内艺术市场的“爆炸期”,此前长久困厄于地下、主要依赖西方人发放“救济金”的中国前卫艺术转而成为社会焦点,展览到处都是,老艺术家们被推至舞台的中心,而年轻一代当中只要是稍具市场可能性的,立刻就有画廊争抢着签约,迅速地包装上市。李青顺应和经由这个过程建立起他的个人形象,尽管顺利得似乎过分,却没有为那种浓重的商业气息所笼罩,不仅如此,他以个人的天赋、态度、清醒而善于吸收的头脑,观念与语言的出色结合,相互衔接而又不断突破的系列性创作方式,日渐证实他有可能成为未来中国艺术的某种希望。

 

李青 局部同一的像 · 小丑与王 Images of Partial Unity · Jester and King

布面油画 120 x 90 cm x 2 2007

 

在双联作《小丑与猫王》(2007)中, 李青将委拉斯开兹绘画中出现过的一个小丑与猫王的形象做了并置,两者的容貌甚至神情都颇为相似,由此而构成了有趣的对照,画面上方英文题铭的意思分别为:“他们说我是小丑,但我是一位艺术家”、“他们说我是王,但我是一位艺术家”。得以在这里被强调的是艺术家的内在身份,一种清醒而孤立的自我界定,事实上,在委拉斯开兹所处的古典时代,即便是最出色的艺术家于宫廷中的地位也都归为小丑和理发师那一等级。而在沃霍尔崛起后的西方以及近几年的中国,艺术家们开始逐步扮演起了“猫王”式的明星角色——《小丑与猫王》似乎扼要地述及了艺术家本身的一部变形记,并可以理解为我们的这位年轻艺术家在这个充满混乱与诱惑的年代所做的反省。

 

这组双联作不仅可以视为一种实施了易容术的自画像,同时,也可以从中延伸出对于他的整体谈论。李青的话语方式往往发端于形象的相似性,相似而非同一,他以双联作的形式营造了一种对照的语境,直观地展示两者的似是而非,正如小丑与猫王的现实关联仅存乎外貌上的相似,他的书写方式是一种悬拟,重心在于图像之间的相互指涉而非图像对于现实的映现。我想他同意,或者是差不多同意语言并不能真正地还原现实世界,从某个角度看,这种相互指涉在观看者那里构成的一次回环运动,正如我们在阅读古典诗歌时所遭遇的对偶句式,它使我们从现实的线形时空中摆脱出来,进入到一个充满了联想和幻觉、循环而自足的艺术本身的世界。

 

在李青的观念背后我们隐然可见勒内·马格利特的影子,他对于语言本身的怀疑态度,对于悖论的喜爱,对于事物或概念的两极性的探讨,甚至对于同一个主题或对象不断进行变体处理的习惯……似乎都可以在马格利特那里找到源头。尤其重要的是,他从马格利特及其他大师那里汲取了一种真正的现代性意识,他不表现静态的事物,他创作的形象都蕴含着一个辨证的运动过程,这恰恰是现代主义的核心所在,并且相合于宇宙变动不居的本质,其物理学的背景就在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打破了牛顿理论的绝对时空观之后,宣判了把宇宙看作是静止的那种观点的死亡。对于李青而言,真实与虚幻,语言和现实,游戏与冥想呈现着在运动之中的融合状态,“诸相非相”,形象的相似性与差异性正是同一个命题不可或缺的两面——“在实存的自然中没有什么事物是重复的,但是在思想的自然中,我们理解事物只能靠我们想象的同一性。”(乔治·库伯勒,《时间的形状》,纽约1962年版),以《道德经》之言以蔽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艺术正可以从这里出发,进行对于表象世界的自发组装。

 

然而,他并未像马格利特那样沉迷于形而上的命题,正如他在自己的一篇文论中所引用到的贡布里希的说法:“牡蛎要制造一颗完美的珍珠,需要一些物料,需要一颗砂粒或一块小东西,以便围绕着它形成珍珠。没有那样一个坚硬的核心,就可能长出一团不成形状的东西。如果艺术家的形式感和色彩感结晶成完美的作品,他也需要那样一个坚硬的核心”,对他来说,他从马格利特乃至西方艺术那里谋取的观念与意识,经由自身的筛选与沉淀,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不妨称之为“重影”的话语装置,所谓“重影”正是以那种双联形式来呈现形象及其相似物的方式,一个用来孕育珍珠的“坚硬的核心”,进而他以此来承载、审视和处理个人记忆以及当代中国经验的命题。

 

李青最早的系列为《大家来找茬》,源自一个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小节目——屏幕上会显示出两幅极其相近的画面来,要求观众在相对短的时间内找出所有不同的细节。李青套用了这个节目的形式,在双联的画面之间设置出微妙的差别,创作出一系列的情景画。其后,他开始了《互毁而同一的像》的系列创作,这个系列的观念所在,先行绘制两幅单独的画面,在颜料未干之际,将两个画面进行粘合,据此而得的两个像变得相似、模糊,充满歧义。这种方式亦可以说是在“绘画”中搀入了“行为”,绘画不复单纯的架上活动。所有的架上绘画总是一种静态的展现,颜料干透之后,就成为一个固定不变的物。而“互毁”这一行为,却主动地将偶发的、不可预料的同时也是具有暴力感与破坏性的质素引入到绘画之中,从而使语言屈服于、或者说结合了一种来自现实的力量,并且成为了一种更具自由流动性质的媒介。相比于《大家来找茬》,《互毁而同一的像》的观念性来得更为强烈,并且,在最初的创作中,他强调了观念操作的绝对性,即强调了粘合这一行为本身,由此而过于损失了画面的“可读性”,随后他在这方面做出了调整,增强了前期绘画时的预设以及粘合时的控制。并且,尝试了局部粘合的手法,以便画面在“互毁而同一”之后仍然得以保存微妙而丰富的差异感,在经历了这样一个探索阶段之后,他在后来重新处理《志摩与小曼》(2007)、《梅兰芳》(2008)等主题时取得了相对完美的结果。

 

随后他又将其架上绘画的观念移植到装置与录像领域,在《乒乓球》(2007)中,球网两侧的桌面上分别绘上了中国和美国地图,而在打球的过程中,乒乓球不断地粘带起两幅地图上的颜料,往返在球网的两侧,最终使两幅地图变得斑驳迷离,好像是以随意而混乱的“点彩”手法所制作的图形,或者,如同套色印刷时出了问题的错版。作品中中美地图的设置,令人想起当年著名的“乒乓外交”事件,而此后的中美所经历的不断冲突与渗透的历史过程,恰好由地图中则将两个打乒乓球的人密密麻麻的色斑来隐喻。继之的《训练房》(2008)则将两个打乒乓球的人隔绝在玻璃墙壁的两侧,球的落点自玻璃墙壁上回返,这件装置可以说是《乒乓球》主题的反写,似乎是指说在自我和他者之间真正的交流并不可能存在,所有的努力仅仅是一场从自我出发又复归自我的幻觉。

 

《大家来找茬》与《互毁而同一的像》这两个系列创作一直在持续,它们就像两种套盒被李青交替着用来盛放相应的灵感和题材。事实上,在他创作《大家来找茬》系列初期,我们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那种出自少年心性的游戏感,他于自己的画作中砌造并开放了一座保留着个人日常经验的迷宫,诱引观众进入到其中探访。从那些如今已经被归入幕后的画作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年轻艺术家赖以生存与呼吸的当代生活环境——戴着红领巾的孩子,毕业合影、单身汉的房间、电视新闻,公寓楼门前阴郁的景象,电脑屏幕周围的卡通招贴,街心塑像,公园里的人群,火灾,夜晚街头的刺青少女等等,混乱、新鲜、正在被全球化改写的现实直接切入到我们的视线之中……而无论是《大家来找茬》还是《互毁而同一的像》系列的进展过程都是一个与这种少年经验的间距不断拉远的过程;历史记忆和时事话题参与到他的创作之中,并且逐步地取得了绝对性的比重,这意味着他的视野变得开阔,着意去回应与理解作为一个整体的当代生活,并且,去探寻我们所置身于其中的这个特定时空的来龙去脉。

 

反讽与抒情在李青的作品之中呈现出一种交织性的状态,他往往以个人特有的“话语装置”来透视政治化的事件及意识形态的产物,在《英雄归》(2005)里,那位宇航员在卫兵的护送下,接受人群的夹道欢迎,第一幅画面上,我们可以看到他显得举止僵硬,受宠若惊,仿佛还没有适应如此盛大的场面,夸张地说,他的姿态倒像是一个被押送的犯人,而在第二幅画面上,他已经在挥手致意,看上去已经进入到“英雄”这一角色之中,我们似乎可以猜想他此后的生活,他将会不停地受到领导人的接见,不停地出席电视采访节目、受勋仪式、演讲会、报告会,在那样的过程中越来越老练、坦然,口才越来越出色,如此他的自我逐渐地丧失,甚至当他揽镜自照时,眼之所见也俨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形象——李青通过对比巧妙地揭示出这个形象的裂变过程。事实上,如果说当宇航员置身于浩瀚的星空、挑战人类的某种极限时,他的确具有英雄主义的色彩,然而,从他凯旋归来、双脚踏上地面的时刻,他已然注定沦为意识形态的宣传工具,一个政治化的广告形象。

 

在另一些时刻,李青则试图将历史涵盖到片段化的抒情之中,以奇妙的隐喻“将历史转化为悲剧性的愉悦时刻”。(见波兰诗人扎加耶夫斯基访谈《在雅典和耶路撒冷之间》)其作品因而呈现出轻盈的、诗意的表达意味,譬如在《镜子》之中,他截取的是院落一角,似乎是我们在江南地区的巷中经常会瞥见的某座后院。这样的后院可能是从前大户人家的后花园所在,后来宅子被分割成无数人家,原先园林式的布设被毁坏殆尽,已然看不出当年幽深雅致的面目了,只有那些植物,老树、藤蔓或花草恍然幸免于历史的劫难,依稀让人思忆起从前的光景。如果说院落是历史变迁的一次缩微性片段,李青截取的则是片段中的片段,一个角落中的角落,并且将之放大,正如安东尼奥尼影片《放大》中的主人公通过一张照片上的细节来侦破一桩发生在公园里的谋杀案,李青侦破着一件发生在历史里的谋杀案——时光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变迁,昔日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归于衰败和无形,什么将继续留存,什么已经无可挽回地离开我们?这种种复杂的思绪和情怀都在画面中得到了完整的表达,形成了一部双联形式的“对照记”。我们可以看到,虽然两幅画之间的对照所显示的是一个相对短暂的时段之内的变化,却已经道出了沧海桑田。不妨在这里记下那些变迁的证据:墙上增大的裂缝,下水道向地面的移位,梳妆台上多出的一道胶布,模糊的镜面上映现出的不同人迹,墙上的窗架宛在,但是窗已然消失,而开花的野草攀过了低矮的水泥台沿,往外蔓延而来,正如时光对这座院落所做的不断覆盖。

 

李青 互毁而同一的像 · 交尾 Images of Mutual Undoing and Unity · Mating

照片两幅,尺寸可变 + 布面油画 150 x 285 cm x 2 2008

马德里西班牙国际文化艺术基金会收藏

 

这种别具想象力的抒情同样也出现在《交尾》(2007,2008)之中,迄今为止李青一共创作了这一题材的四次变体,其中中国民航的客机或战斗机分别与美国、法国等国家的客机及运输机进行了对应。与《互毁而同一的像》中的其他作品相比,《交尾》的变化在于两个画面的粘合并未导致两个形象的混淆,我们或可记得在马格利特的超现实手法之一就是混合,即将两个熟悉的对象结合起来,创造出第三个“令人迷惑”的对象,譬如脚趾和鞋结合构成了一件既不是脚也不是鞋的怪诞物。而在李青这里,两架飞机经由粘合构成了一个富于动的情节,即拟人化的交媾。飞机的不同国籍或不同类型,使我们联想到交媾者不同的种族身份和生理特性,或者在交媾过程中所处的不同角色和欲望状态,这个色情主题进而隐喻性地延伸到了两个交媾者背后的不同的政治制度、不同的文化背景与历史现实之中,仿佛是在戏谑性地揭示着全球化的冲突与融合。

 

值得一提的还有李青对于塔和纪念碑的爱好,从家族在苏州虎丘塔下的合影,杭州的雷峰塔,埃及的金字塔 ,华盛顿特区的纪念碑与天安门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直到在国家奥林匹克体育场“鸟巢”中假想式地添加一座螺旋形塔身……该类题材在他的创作中不断地重复,塔和纪念碑总是以那种雄伟肃穆的物形,表征着民族精神与集体记忆。在当代中国艺术之中,比李青年长的尹朝阳一度以这种形象来缅怀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而李青的个人立场显得更为超逸,他对于写实性地复现那种现实的场景感和形象并无兴趣,而是以塔和纪念碑来交叠过去与现在的记忆,来混淆东西方不同意识形态的外廓,甚至只是单纯地为了获取一种接近抽象画的效果。即使是在颇具见证性质的近作《百年钉》(2008)中,他的书写方式也不是现实的直接记录,而是将巍然耸立、抗拒被拆迁的老屋形象——它无疑可以被视为我们这个充满剧变和动荡的年代里一座有关日常生活和童年记忆的纪念碑——延伸到一个虚拟的未来时空之中,由此而获得哥特式沉郁而虚幻的悲剧效果。

 

我们可以确信的是,自从摄影被发明和现代主义运动以来,对于架上绘画来说,变革的标志就在于观念性的内置,“怎么画”比“画什么”更加地成为了困扰和激励每位艺术家的问题。即使是在极为关注绘画语言和技巧的那一类艺术家那里,观念仍然起着重大的作用,只是对他们而言,观念显得内敛,或者说被隐藏得格外高明。也许,完美的当代绘画就是观念与语言的真正结合。

 

从李青身上我们仿佛看到了这种结合的可能,在强烈的观念性之外,他的绘画语言显得格外清新,全无学院式对于细节的纠缠不休,而细节宛然在目;他具备了一位杰出艺术家的素质。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已经成为了新一代艺术家的代表人物,中国的新一代正在扩展艺术创造的自主游戏意识,寻回艺术想象力的特权,并且开放性地吸收各种文化层面的讯息。对于他们来说,艺术的钢丝在于置身在后极权社会中,随着意识形态对抗的淡化,社会的急剧变迁,商业化的普及,以及,在获取真正的国际视野或者说对于西方相对完整而直观的阅读之后,能否真正地建构起主体的表达方式,能否担负起对于我们经历了断裂的文明的重新建构,而不是依赖于西方此起彼伏的风潮,陷入到追摹式的、次生的轮回之中。

 

2008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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